只因拥有超常的臀部,巴特曼被带出非洲,在五年时间里,如同动物一般,几近全裸,作为“畸形”展览品,在兽笼里任由他人参观。
离世后,她的遗体还被制成“木乃伊”,连同被取出的大脑和头盖骨等身体部位,放在人类博物馆,公开展出上百年。
为了迎回遗体,南非数次力争,才在2002年,把阔别家乡近两个世纪的巴特曼成功安葬。
巴特曼的一生是怎样的?她的回家,有着怎样的意义?
黑奴的缩影之一
存在于南非东开普省汉基村科伊科伊部落的人种,被称为科伊科伊人。他们生活简单,崇拜月亮,婚姻自由,以狩猎为生,属于游牧民族,应该是远古时期蒙古人种的后代。
1789年,这个部落诞生了一个新生命,她被取名为巴特曼。从外表看,女孩的肤色与一般黑人没有区别,作为土生土长的科伊科伊人,她本该随同族人,过着类似原始社会的群居生活。
但科伊科伊部落的平静日子,早在巴特曼出生之前,就被一群外来者打破了。从17世纪开始,荷兰就忙着四处征战,建立大小殖民地,远在南非的各个科伊科伊部落,也未能逃脱荷兰人的魔爪。
作为非洲最古老的民族之一,科伊科伊人骨子里,始终留有游牧民族的血性,入侵者都打到家门口来了,他们没理由坐以待毙。1659年至1677年之间,双方进行过两次大规模战争,即霍屯督战争。
近二十年的反抗与入侵,让科伊科伊人在重挫荷兰入侵者锐气的同时,自身也损伤惨重,逐步走向衰弱的边缘。荷兰势力的扩张,还给当地部落带去了天花和牛瘟,多重打击下,许多部落被迫解体,族人数量迅速减少。
至于幸存下来的科伊科伊人,除了一部分逃往异国他乡的,剩下的多数,都变成了白种人的奴隶。那些侵略者,从不用平等的态度对待黑人,他们认为科伊科伊人是“不属于人类的类人猿”,蔑称这些人为“霍屯督人”。
巴特曼自出生起,就成了没有人权的奴隶,其母亲在她两岁时离世,父亲也没能活着陪伴女孩度过童年。失去父母庇护的她,成年之前,都在一个荷兰农场主家干农活、做家务,时常吃不饱穿不暖,甚至被主人家打骂羞辱。
巴特曼也曾组建过自己的家庭,还生下了一个儿子,但好景不长,她的丈夫被荷兰人所杀,儿子最终夭折。和其他种族不同,科伊科伊人中的女性,臀部都比较宽厚,在视觉上异于常人。
而巴特曼,更是其中的“佼佼者”,她的臀部堆积了大量脂肪,其挺翘的程度,连现代科技都很难做到。正是这一特征,让她这一生,都厄运缠身。
1810年,英国一位外科医生邓洛普和商人亨德里克,千里迢迢来到东开普省,在这里,他们见到了巴特曼,并被她的外表深深吸引。在两人眼中,女孩的臀部,成了自己创造财富、收获名气的商品和工具。
为了让巴特曼乖乖跟去欧洲,为自己所用,他们许下承诺,还给她描绘了一幅去异国之后,收获自由及财富的蓝图。如此美好的未来,对这个起早贪黑干了二十多年农活的女孩来说,根本低挡不住。
很快,巴特曼就在几人的诱骗下,同意签订前去异国的合约,并踏上了去往伦敦的船只。目不识丁的女孩,并没有看到合约内“需要展演”的字样,也没有发现雇主的居心叵测。
霍屯督维纳斯
来到伦敦后,亨德里克和邓洛普就撕去伪装,他们给巴特曼打上“霍屯督维纳斯”的标签,要求她脱掉身上大部分衣物,钻进兽笼,作为展览品,在皮卡迪利广场进行“演出”。
由于两人的大肆宣扬,当地有不少人,都对女孩产生了兴趣,争相买票想要一睹真容。那时的巴特曼,是时尚和美的象征,她的臀部,是众人羡慕的自然之美,她的出现,实实在在引起过一场轰动。
靠着收取门票钱,亨德里克和邓洛普赚得盆满钵满,然而,对于这棵“摇钱树”,两人就没那么客气了。台下的他们,没优待过巴特曼,到女孩“工作”时,他们又要求她必须不停走动,像动物园里的兽类一般,做出各种吸睛的动作来逗笑观众。
除了广场,亨德里克也会带巴特曼去展览会充当人体展览品,哪里能赚钱,女孩的身影就会出现在哪里。也有些有钱人,会专门请她去家里来一次私人展览,只要给的钱够多,对方就能得偿所愿。
这时的巴特曼,会被允许穿一件明亮的紧身衣,甚至戴些珠串和羽毛配饰,然后被客人上下其手,任意触摸。她的最大作用,正是创造金钱,在绝对的利益面前,“顾客就是上帝”。
由于知名度太高,巴特曼的身材,还被当成过攻击英国政党的工具,被某位漫画家画成作品,暗讽争权夺利的党派。这也使她的遭遇,被全社会所关注。
雇佣巴特曼的几人,因疑似违反本人意愿,被当地法庭起诉。在正义面前,女孩明明有机会说出真相,可她却坚定支持了压榨自己的商人们,向法官表明自己是自愿的。
亨德里克等人有没有恐吓巴特曼,让她不敢说实话,这早已不得而知。事发后,“霍屯督维纳斯”的名号,在伦敦已经不好用了,大部分观众对女孩都失去了兴趣。
为了赚钱,巴特曼被先后带到巴黎和爱尔兰等地,通过跳舞、演奏乐器和展露身材,赢取更多观众的目光。这一招让她的人气略有回升,四年后,成为多地名人的女孩,已经有资格夹着烟,举杯参加大小聚会了。
好景不长,周围游了一圈之后,巴特曼彻底失去了展览价值,曾经把女孩带出非洲的亨德里克等人,迅速把她卖给了愿意接手的驯兽师。
在新雇主的无底线压榨下,曾经的“霍屯督维纳斯”,身体的每个部位尺寸,都被前来参观的民众触碰过。直到马不停蹄地演出了三百多个日夜,她走到生命的尽头,才脱离了这样的日子。
离开非洲几年时间里,有过哪些潇洒或屈辱,只有巴特曼自己知道但。可以明确的是,她与观众之间,地位肯定是不平等的。观赏一个尺寸惊人的臀部,绝大多数人抱有的都是猎奇心态,是出于“畸形物”的好奇。
巴特曼人格尊严被践踏,不止发生在她近乎全裸,任人当作展览品围观之时,更发生在她死后,未能安息的一百多年。
种族研究“活证据”
1815年12月,巴特曼在大好年华去世,对外透露的死因,被归于炎症和酒精中毒等等。而她的离世,正好是种族科学研究的开始。
其实早生前,巴特曼就同意过由科学家和艺术家来研究自己的身体,不过她拒绝全裸,认为这样有失尊严,用小手帕遮住了自己的隐私部位。这样合理的请求,当时还能得到一丝重视,但在女孩去世之后,她的遗体,就由不得自己做主了。
巴特曼离世还不足一天,她就躺在了解剖室,由曾经的舞伴,法国自然学家居维叶亲自操刀解剖。对方先是做了一个等比例石膏像,然后用手术刀剖开了她的身体,完整取出了其中的大脑和头盖骨等部位。
而居维叶最感兴趣的部位,还是巴特曼的臀部,她死后,这人立即将其与动物中的猩猩进行对比,想要证明黑人与黑猩猩之间的关系。他甚至还撰写了论文,列出了霍屯督人更接近于动物而不是人的多种证据。
这些所谓的科学研究,得出的结论,全部依托于巴特曼的遗体,她身上全部有价值的器官,连同骨骼一起,都被装进大小容器中,任后人研究,甚至陈列在法国人类博物馆中,被公开展出。
直到1974年,这样耻辱般的行为,才因为舆论压力终止。但不被公开展览,仅是个开始,巴特曼的家乡南非,真正想要的,是把她的遗体接回来。
这并不容易,法国政府一开始就拒绝归还,毕竟该国的博物馆,多的是外来之物,一旦有国家开了先例,其他国家很可能会效仿做法。
然而,巴特曼对于南非的意义太过重大,她不仅是个被带去他国的普通奴隶,更是被重重剥削和压迫的黑人女性典型代表。她身上作为人类的尊严,曾经被人无视,在其死后的几百年里,这样的不公,不能一直持续。
好在,经过南非政府七年时间的外交谈判,法国最终同意归还巴特曼的遗体。2002年8月,她头戴头巾,手带镯子,身披家乡传统披风,由松木棺所装,被安葬在了南非的盖蒙山谷之中。
巴特曼的安息,在某种程度上,也代表着非洲早年被西方人殖民历史的结束,她的回家,使其女性的尊严得到了保全,也是非洲女性脱离黑奴苦难的象征。